试试写连载，原著向ABO，私设多，Mpreg预警

慢热，连载过程可能会出现一些敏///感话题，不喜勿看

但会尽力圆满，信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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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Week 7

吴邪盯着那扇门已经好久了，通常他发呆时就像灵魂出窍，这次更是连有人推门走出来都没发现。

旁边的碰了碰他，才猛地回神，看到站在面前的人。

“吴先生，”对方一只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，笑容有镇定人心的效果，”如果您准备好了，请跟我进来。”

她的目光落在面前十指相扣的两双手上，随即略带歉意地向吴邪身边的人颔首致意。

吴邪轻轻呼出一口气，反手去握包住他的那只手掌。“不会有事的。”他低声道，安抚地捏捏对方的食指，室内空调开得低了，两人的指尖一般冰冷。“我……很快就出来，在这里等也一样。”

说完定了定神，起身跟在后面走了过去。犹豫片刻，没有回头。

那扇被他盯了已久的门又厚又沉，推开要费一点力气，合上时却悄无声息。门内温度甚至更低，冷气扑面而来，吴邪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。

空气很干燥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。

他依次量了身高，体重和血压，浅色衣服的护士小姐低头在板子上填写表格，记录到体重秤上的数字时微微皱了眉头。瞄到年龄那一栏，又抬起头，快速将他打量了一圈。

“不好意思，屋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凉。”她看着吴邪脸色苍白地靠在墙壁上，“如果冷的话，一会儿给您拿张毯子来，还有热水。”

吴邪感激地冲她笑了笑，对方还想说什么，另一侧的门被推开，走进一位较为年长的女士。

他们之前通过几次电话，见面还是第一次。沈医生看到他，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。

“吴先生。”她伸出手，“看到您气色还好，我很高兴。”

吴邪想要苦笑，实际上他头很晕，浑身发冷，还想吐。不过这几周以来天天如此，今天的确算过得去了。

“不用担心。”她了然了，“过会儿我们先打一针爱茂尔，你很快就会感觉好些。”她大略扫过护士递过来的表格，“在那之前，如果您不介意，我还想先问吴先生一些问题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方便的话，请您跟我说说，是出于哪些考虑让您做出了这个决定。”她补上一句，“如果您愿意讲的话。”

吴邪沉默片刻，只感觉难以启齿。

半响，他开口道：“沈医生，情况之前您也了解，我目前的身体状况，的确不适合继续这种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喉咙发紧，“这……它完全在意料之外，我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。”

对方理解地点点头，“吴先生，不要紧张，这些问题不过走个程序，我们没有任何批判的意思。实际上作为医生，以您的身体状况，我也不支持其他选择。”她解释道，“不过，我还是想问一下，您的伴侣知情吗，他是否也赞同您的决定？”

“他——他知道，他同意。他人就在外面。“提到那个人，哪怕是这样一个场合，吴邪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，”你们前台说，家属最好不要进来……”

“的确是有这样的规定，非常抱歉。”女医生合上手里的表格单，“不过我们很快就能结束了，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会请张先生到休息室等您。”她起身打开通向内室的一扇门，“请跟我来。”

那一扇小门后面藏着迷宫般的巨大空间。吴邪在准备室换了衣服，吃药打针，盖着毯子在躺椅上等待。药效渐渐发作，他本该感觉到放松，大脑却一片混乱，手脚冰凉僵硬。再次被叫到的时候，几乎从椅子上跌下来。

他跟着护士，走进那个被称为手术室的房间。类似的地点，他非但不是首次光顾，这些年来甚至还称得上是常客。然而这次的目的却截然不同——过去他是为了活命。

手术台上的过程毫无体面可言。这件事本身也毫无体面可言。涂满啫喱状液体的探头刺入身体内部，冰冷的触感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狼狈的第一次，冬天从快递盒拆出来的润滑剂直接戳了进去，冻得他嘴唇发白，还要对那个人逞强说没事，你快进来。从那以后，张起灵再没忘记过给润滑剂加热这件事。

他试图用走神分散强烈的不适感，金属探头在体内缓慢移动，每一寸都让他浑身颤抖。

“找到了。”

女医生咦了一声，招呼助手来看屏幕，“就在这里，应该没错了。”

“放松，你做得很好。”她低头对吴邪微笑，“进展得很顺利，请再忍耐几分钟。”

一侧的B超机发出咔咔的声音，”要不要看一下，我可以把他的图像打印出来。“

吴邪张张嘴，一瞬间，熟悉的涩意涌上眼眶。

他咬紧牙关，努力让自己抖得没那么厉害。后背已经爬满冷汗，有那么几秒钟，溺水般的情绪几乎令他无法呼吸。

你会后悔的。他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，总有一天，你会后悔的。

吴邪闭上眼睛，屏幕上跳动的光芒一瞬间被掐灭了。他彻底将头转向另一边。

“不用了，开始吧。”他说。

Week 1

这一年的四月末，福建正式进入雨季。

第一缕西南季风自海洋而来，雨水从此盘踞不去，将整片沿海地区笼罩在细密的湿气中。接下来的日子，晴天将更为难见。

老房子防潮功能差，水汽里里外外渗入，木头家具颜色变深，摸一把手掌顿感潮湿。衣物床被当然也无法幸免。各方面来说，都绝不是令人舒适的季节。

吴邪三人在此地蛰居已近第三个年头，尚无法适应这样的潮湿，何况解雨臣这个北方人。趁今年夏天的第一场台风登陆前，借住了一个多月的解当家终于受不了这里的湿度，打包回了北京。

他行李多，又被吴邪托付了好些土特产带给杭州的父母和二叔，干脆找了人把箱子提前运回去。临走那天吴邪单独送他，对方一身轻松，两袖清风，潇潇洒洒坐在机场vip室玩手机。

“其实你何必急着回去，北京这个时候又舒服了？回去吹你一脸沙尘暴。”

“你们这里太潮，受不了。”解雨臣活动了一下肩膀，”呆下去骨头都要稣了。”

他瞄了一眼吴邪，道：“你呢，打算什么时候回趟家？你二叔前几天给我发短信，说你爸妈问端午节回不回杭州。”

“二叔……”吴邪按了按额角，笑得有些无奈。上次那一趟之后，他总是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吴二白，被亲人欺瞒的感觉难以消化，哪怕那欺瞒是出于好意。然而血缘的强大也正在于此，因为是血脉相连的家人，因此总有足够的时间供他们和解。吴邪并不着急。

“再等等吧，端午节还有一个多月呢。”他舒了口气，对解雨臣道：“帮我把东西先给他们就行了。”

“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，老这么藏着算什么，趁早找个日子把家里那位帅女婿带去见见公婆。”解雨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，“你不会真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吧？”

机场广播开始提醒头等舱乘客登机，吴邪趁机把人往前轻推了一把，自己跑出三米远，给解雨臣比了个再联系的手势。对方颇为无奈地摇摇头，却没再说什么，转身走进登机口。

吴邪开车慢慢驶出机场快速，车外依旧阴雨绵绵。只是亲人间缘分越深，时间够长，却也有期限。在外奔波十几年，他拥有为数不多的幸运，其中就包括来自父母的包容，尤其个人生活方面，并未施加过任何压力。他与张起灵确认关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，这期间二老几次探访，要说不曾察觉也纯属自欺欺人。然而他们没有强求过任何澄清，张起灵更没有，唯一挂念不过是他身体。吴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时机，事情就这样拖了下去。

接到解雨臣起飞前的短信，吴邪定好导航，很快到了县里的医院。

细雨不断，车内空气闷热，他打开车窗，深深呼吸。

含苞抽芽的树木花草在春日才舒展了新长成的枝叶，或急或缓雨水落下来日夜润湿冲刷，反而散发出更为悠长的香气。

湿气长期不降，医院接待大厅坐满戴口罩的感冒患者。他熟门熟路，乘电梯到五楼内科。

呼吸科的主任姓方，是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。从吴邪第一次肺病发作，被送进来后一直由他负责，经过这段时间早已成了老熟人。看到吴邪敲门进来便顺手拉了把椅子，边给他接水边道：“怎么今天一个人来了，你家属呢？”

吴邪接过杯子，饮水机里的水总有股说不清的味道，他只喝一口就放下了，笑道：“到底谁才是病人啊，大夫您怎么上来就先找他，说得我好像离开人就没法出门一样。”

“我可没别的意思。”方医生摆摆手，“只是常陪你来的那位先生不在，随口一问罢了。”

他早知道张起灵是个Alpha，对两人关系的不易很是理解，“况且张先生这次不来，下一次我也免不了把相同的话给他复述一遍。”他为难道：“现在的家属可比病人难应付。”

对这样的调侃，吴邪只得无奈一笑，向他保证下次复诊一定有人陪同。

“说说最近怎么样，还有感觉呼吸困难的时候吗？”

“没有，挺好的。”

方医生点点头，“肺部还有疼痛吗，和上次复诊相比频率有没有增减？”

“偶尔还是会疼，不过很少有忍不了的时候。”吴邪老实汇报道，“次数和上次来差不多，没什么变化。”

方医生又点头，道：“以你的情况，能维持现在这个状态已经相当理想了。其他的就只能慢慢来，不能急的。”他笔尖沙沙，在病历本上飞快记录，“药还要继续吃，有副作用可以适当减轻剂量。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？”

吴邪摇摇头，又停住，迟疑道：”……就还那样。”他把胃口不大好，总感觉累，睡了挺久也没什么精神……都归结于有这个天气，至少膝盖作痛不外是是拜湿度所赐。

他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色，犹豫片刻，还是决定将一些更隐私的症状婉转表达了出来。

方医生边听边记录，到最后“嗯”了一声，给吴邪开了张单子：“这样吧，保险起见，一会儿你去抽个血，顺便做个尿检。”

”……有必要吗？”吴邪怔住，表示抗拒：“真没那么严重，可能就是换季不适应，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
“有没有必要是医生说了算。”方医生不容置喙，把单子拍到吴邪手边，“早查早放心。”

说完又加上一句：“你家里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
话这样讲，吴邪不得不投降，乖乖排队被抽完三管血，又去领一次性小杯子，正好碰到一个年轻女孩从隔壁家庭洗手间走出来，看到吴邪手里的东西，低着头与他擦肩而过。

公共场所的洗手间，包括医院在内，仍然是以普通男女，也就是Beta的性别划分。因Alpha和Omega数量稀少，为他们与Beta数量相等的单间既不现实，也不划算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家庭洗手间就成为了心照不宣的替代场所。公共设施的不完善屡遭抗议，政府///为安抚，要求多个政///府办公地点以及大型购物中心开设无性别洗手间，然而数量稀少，导致使用者往往会瞬间在人群中暴露性别特殊，因此使用率颇低，更加得不到大面积推广。

跳出个人的生老病死，向外看，尤其向下看，皆是数量庞大，更为苦难的社会共同体。

而这一切的偏见和不公似乎离吴邪非常遥远。Beta是他天生的性别，作为一名再普通不过的男性来说，不要说Omega和Alpha，就连普通女性的人生，对吴邪来说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，难以感同身受。一件事在切实触及自己利益之前，事不关己是本性般自然的选择。

然而一个人想要在人生路途中所有领域，每一个阶段都处于特权阶级，又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事。遇到张起灵后，吴邪才逐渐对这样一个特殊群体有了更深刻的了解。Alpha在某些方面虽比正常人麻烦一些，但比Omega又幸运许多。每当在人群中遇到低头前行，连上个洗手间都要躲躲闪闪的可怜人，他都有这样不光彩的庆幸。

医院双休日人多，检查结果没法在当天出来，方医生叫吴邪明天早上再过来一次。

他走出候诊大厅时特意留意了四周，没有找到那个从洗手间出来的女孩子。

他大概猜得到对方来医院的原因。凭他个人的能力，想要为这个群体做些什么，就只能从身边遇到的每个个体帮起。但做好事也要讲缘分。大多数人之间能够产生的最大交集不过是擦肩而过。

TBC.

明天继续